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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节 (第1/2页)
赫连铎看了那个青衣妇人一眼,那是他的母亲,却从来都没有陪在他身边哪怕一日。 他曾经贵为天子,也不过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,没有任何权力。 而今他也有了想要保护的人。 他想先生也是这样吧。 赫连铎转身,迈着小步子,亦步亦趋地跑到龙椅前,他爬上去,然后端端正正坐稳了。 “平身!”声音不大,却铿锵有力。 “罪妇姚氏,欺君犯上,为稳后位,致使朕与亲生母亲骨肉分离,罪无可恕,朕要赐死她!” 赫连铎下了他第一道旨意。 就算他不说,姚妙莲为一定会被处死的。 黑甲军控制着姚妙莲,她披头散发,形容狼狈,之前一直神色怏怏沉默不语,听到这句话后,却忽然疯狂地咆哮起来,恨不得冲上前去把赫连铎咬死。 谢九桢忽然走到她身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 “亦清……”姚妙莲不再发狂了,她冷静下来,看着谢九桢的眼神中仍然有希冀。 “亦清,我知道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,你一定懂我的,我不过是喜欢权力,论智谋才学,我哪点比不上他们,不过因为我是个女子,女子要得到权力难如登天,如果我是个儿郎,绝不是现在的局面——” 她说到一半,待看清谢九桢的眼,咬字一下就停止了,她皱了皱眉,仿佛看到了那人高高在上的讥讽和不屑。 又或者说是漠然。 姚妙莲不是个真正的傻子,扪心自问,事到如今她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吗? 实力配不上她的野心。 当魏王第一次强迫她的时候,她就该知道自己的地位是岌岌可危的,她的高位不取决于自己的能力,不过是因为别人的施舍。 又或者在更早之前,为了成为皇后,她藏起自己的真心爬上赫连珏的床。 有什么是靠她自己得来的? 好像都没有。 亦清在做赫连珏伴读时,还偶尔会提点她一两句,当她成为姚贵人,他再看她时,眼中只有淡淡地冷意和漠然。 原来他早就看不起她了。 谢九桢眯了眯眼,他站在她身前很久,但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转身看了一眼赫连铎。 关于姚妙莲心中在想什么,谢九桢并不关心,他只是由她看到了自己内心中深藏的恶念和侥幸。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杀了赫连珏,他不知自己最终会不会出手。 就像,如果不是穆迁在晏氏流放的路上做了手脚,他也不知自己会不会善罢甘休。 这世间总是不缺捅进后心的刀子,单看怎么用,握在谁手上。 一场寿宴在子夜终结,赫连铎迎来他真正的生辰,但谢九桢没有恭祝他什么,留下黑甲军,他匆匆出了皇宫,好像一刻也不能停歇似的,他一路上快马加鞭。 烈马在雨夜中奔驰,雨水溅落,马蹄踏着一个个水洼向前,义无反顾地,直奔着定陵侯府的方向。 快到侯府门前时,他忽然在雨帘中看到一个影子。 灯笼悬挂在两侧,投落氤氲光芒,雨幕里有蒸腾的水汽,让那人的身影变得朦胧虚幻。 谢九桢拉了一下手中的缰绳,马身堪堪停在侯府门前的石狮子旁,他翻身下马,一身凉意,好像灯光的暖色都没法将他包裹。 晏映撑着伞走下石阶,脸上浮起的笑意好像成了照亮他一生的灯火,谢九桢忽然想起自己在手刃仇人之后那个困扰于胸的问题,而今全都迎刃而解。 晏映将手中的伞撑高一些,替他遮挡风雨,脸上有些心疼:“怎么就这样骑马回来了呢?雨这样大,染了风寒如何是好?” 谢九桢接过伞柄,眉目深深,声音温润似水:“那你怎么在这里等我。” 晏映就答:“我觉得先生会赶回来。” 她抱住他的手,像是唯恐他会如何似的,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:“想在这里等你,让你知道还有人在等你。” 她多怕啊,怕他一报完仇就像断了根的浮萍,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心。 谢九桢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,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,他一身风雨侵透全身,冷冽如刺,可仍在尽力汲取温暖。 “我知道,”他闭上眼,好像舒舒服服地喟叹一声,将身上背负的所有都放下了,就这样抱着心爱的女人在怀里,声音淹没在雨声中,不停地呢喃着,“我知道……” 谢九桢那夜过后果真生了一场大病,魏济看过之后,轻叹一声,安抚晏映让她不要担心:“这事压在他身上太多年了,你应该能想到他这么多年来过得有多难,他不是个能言善谈的人,什么事都藏在心里,久而久之困守成疾。现在诸尘皆了,从前的隐患都显现出来了……” “不过你放心,与性命无碍,这对他来说也好,生